上文《陷入越南》里面,咱们说到美帝国主义的獠牙,让北越高层产生了动摇。最后还是胡志明同志力排众议,支持阮志清大将的主张,继续在南方进行游击战争。与此同时,美国方面的威斯特摩兰将军,也在琢磨着如何打这一场战争。约翰逊总统不想早打大打,更不想打核战争,给将军们下达了禁令,禁止在南越之外的任何地方展开地面军事行动。这样对隐蔽在老挝和柬埔寨的越南人民军、共产党游击队和胡志明小道都只能进行空中打击,空袭还要得到约翰逊总统的亲自批准。这个禁令让威斯特摩兰木有办法彻底消灭北越军,一旦越南人民军感到战事不利,只要跑过边界美军就无计可施。
当然威斯特摩兰将军也不是毫无办法,他也有一个非常好的非常规武器,那就是绿色贝雷帽部队训练出来的民兵——平民非正规防御组织(Civilian Irregular Defense Group),英文简称CIDG。咱们前文说过自打肯尼迪时代,美国就派军事顾问和特种部队来到南越,这CIDG就是特种部队的成果之一。
这是由美国中央情报局在1961年年初开始搞的,是为了应对在南越中部高地日益扩大的越共影响。生活在越南中部高地的山民是越南的一支少数民族,北越人和南越人都不喜欢他们,这一点刚好被美国人利用。中央情报局就把这些山民们组织起来,派绿色贝雷帽部队去训练他们来防御越共。这些山民们一个村子一个村子被训练出来,在获得精良的武器和良好培训后,担负起快速反应部队的角色。
1963年军方认为这个计划获得了巨大成功,但是这支部队由中情局指挥效果不够好,就把统辖权转交给了南越军司令部,整体成为第五特种作战部队。美军部队介入越南后,这支部队就不再担任守村子的任务,而是成为作战部队,特别是负责边境巡逻监视,大部分在1970年转为越南陆军游骑兵部队(Vietnam Army Ranger)。
咱们前面说过美国把南越划分为四个战区,最北面的第一战区由海军陆战队负责,海军陆战队制订了一个联合行动组计划(Combined Action Platoon),来帮助越南村民抵御共产党游击队。海军陆战队把人员分散,12个或者更少的人进驻小村庄,跟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,给村民提供健康医疗服务,此举有效地防止了越共在农村地区的渗透。
但是威斯特摩兰是一个传统战争的指挥官,他觉得这些特种部队和海军陆战队的动作都是小打小闹,他要干的是用大部队和优势的火力进行“搜索和摧毁”行动,找到、抓住并消灭北越军和游击队,捣毁他们藏身的地点。依照这个路子,一旦发现北越军或者游击队员,带着机枪和榴弹发射器的直升机就赶到现场,放下步兵去剿灭他们,战法很直接很粗暴不是?
对付游击队需要大量的部队,1966年是美国越战大规模升级的一年。1月份驻越美军的人数是180,000人,5月份就达到了280,000人,7月份到了300,000人,9月份是325,000人,到年底将近390,000人,翻了一番。
由于约翰逊总统的努力,美国现在不是一个国家在战斗了,其它国家特别是韩国、澳大利亚、新西兰都派兵来了,威斯特摩兰将军很快就可以动用这些部队。
威斯特摩兰的搜索摧毁战略开始于1966年1月8日的“挤压行动”(Operation Crimp),8,000美澳部队参加了这次行动,这是到此为止规模最大的军事行动,目的是找到并消灭西贡北面铁三角地区的越共总部。行动六天后结束,部队发现了越共一个复杂的地道系统,但是没能找到越共总部。
地雷战地道战都是共产党游击队常用的打击美帝国主义的手段,越南人民军和游击队深挖洞广积粮,立用地下坑道储存补给、转移和躲藏。他们还经常从隐藏的洞里冒出来,出其不意地打击美军,然后又迅速地消失在丛林中的地道里。这种战法让美军头痛不已,美军步兵要不停地把北越军和游击队员从他们隐藏的洞里赶出来,他们往洞里灌水,往洞里仍手榴弹,也派瘦小的士兵钻洞去清理,大家看电影《阿甘正传》里,甘同学就担负过这样的任务,这些兵通常被称作“地洞老鼠”。
在另一次行动范布伦行动(Operation Van Buren)中美军的运气好些,1966年1月19日,美国、韩国和南越军队联合行动,目标是在北越95师前往绥合河谷夺取粮食之前消灭他们。此战北越军队方面损失惨重,被迫要求从1月20日到23日,也就是越南新年期间停火,此后双方在春节期间停火成为惯例。
停火过后美军继续展开行动,这次是“捣碎机行动”(Operation Masher),这一行动持续42天,在南越北部的第一战区和第二战区2,000平方英里的范围内展开搜索摧毁行动。美国、韩国和南越军队重创了两个北越师,但是把14万南越人从共产党统治下“解放”出来的行动并没有能持久,后续措施没跟上,行动只是“清理”了这个地区,美军一走越南人民军又恢复了这些根据地。
很多南越平民偷偷地帮助共产党游击队,帮他们运送补给、传递情报、帮他们藏身。美军发现他们很难信任这些南越人,他们痛苦地说这些南越人都不知道他们是来帮助南越人的,就没有一个南越人告诉他们,别往那边走那边有埋伏,或者哪哪儿有地雷。他们发现当地人隐藏越共,会烧掉整个村庄以示惩罚,这,又犯下了滔天罪行。
既然约翰逊总统不让杀到共产党老巢去,威斯特摩兰将军就不得不在南越搜索摧毁,那怎么算是打了胜仗了呢?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是公司高管出身,他用数字化管理越南战争,给战争设立了目标和统计尺度,准备了一个正式的备忘录给了威斯特摩兰将军。麦克纳马拉的这个备忘录给出了未来三年的行动规划,设定了美军在南越的目标。
说目标前咱们再说下麦克纳马拉,有人说越战是“麦克纳马拉的战争”,相对来说威斯特摩兰将军虽然冲在第一线,但是他只是战区的军事指挥官,权力也只限于在南越冲锋陷阵,连北越都不能碰,更不用说老挝和柬埔寨了。换句话说就是对战争政策没有决策权,决策主要是总统约翰逊的班子,其中麦克纳马拉至关重要。
麦克纳马拉担任肯尼迪的国防部长之前是福特汽车公司总裁,经营福特汽车公司期间,麦克纳马拉引入了一个统计管理分析系统(statistical control analysis system),来评估和判断采购成本。麦克纳马拉觉得指挥战争也可以像是管理公司一样,于是麦克纳马拉为越南战争设立了几个目标,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“杀人”——到1966年底前,大量消灭越共和北越的有生力量,消耗速度等同于、或者高于他们的补充速度。
于是威斯特摩兰将军不得不像一个销售经理一样,将任务层层分解,制定年度指标、季度指标,不知道有没有喊出“时间过半,完成任务过半”这样的口号。为了掌握任务完成进度,数尸体成了美军在战场上的一项重要工作,既然占地劝降都不好使,那只有把他们杀干杀净为止了。威斯特摩兰的目标是达到“转折点”,消灭敌人的数量超过他们能补充的数量,让敌人把血流干。
美帝国主义能实现其狼子野心吗?请看下篇《海空封锁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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