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篇《遥远的北方》里面咱们说到,苏联红军第163师被困在了索穆萨尔米(Suomussalmi),但是红军并没有坐以待毙。12月24日,主力集中在胡尔科涅米-索穆萨尔米(Hulkonniemi-Suomussalmi)地区的红军开始进行炮火准备,密集的炮火切断了芬兰所有通往前沿阵地的电话线。随后中午,红军沿着公路向南发起进攻,在红军的强大压力下,芬兰军队不得不放弃一些阵地后撤,不过随后发起了反击,又重新夺回了阵地。
25日红军再次向南沿着公路发起进攻,但是规模减小,同时苏联红军也尝试向西进攻,也被打退。
随着苏联红军攻击势头开始减弱,芬兰人开始对163师下手了。芬兰人的主攻方向是红军的背后,首先从西北部向胡尔科涅米(Hulkonniemi)发起进攻,担当主攻任务的是卡里(Kaarle Kari)少校的特遣队。
战争一开始,卡里少校就在这个地区作战,这次西拉斯沃把四个营交给他指挥,卡里把四个营兵分两路。法格纳斯(Frans Fagernäs)中校指挥他的第64团第一营和第四补充营,从南面进攻胡尔科涅米(Hulkonniemi)。哈罗拉(Martti Harola)上尉带领第64团第二营和独立第15营 ,从北面向公路发起进攻,到达公路后,再沿公路向南进攻胡尔科涅米(Hulkonniemi)和索穆萨尔米(Suomussalmi)。
第9师的两门反坦克炮,拨给卡里的两支进攻部队一支一门,两个炮兵连也派过来支援进攻。进攻定于12月27日上午8点发起,那时候天还很黑。
在北面10多公里的地方,早上7点30分第6自行车营会发起对凯兰迈基(Kylanmaki)的协同进攻,新抵达的帕沃拉(A. Paavola)上尉的三个连,部署在索穆萨尔米(Suomussalmi)东北湖东岸的罗图拉(Ruottula),也在7点30分开始穿越冰面,首先扫荡湖面,到达索帕拉(Sopala)后转向南,加入到卡里少校的主攻部队。汉尼拉(T. E. Hannila)中尉指挥的轻装连,留在湖东岸罗图拉(Ruottula) 以北的地方,警戒来自北方的威胁。
12月27日芬兰军队向苏联红军发起进攻,法格纳斯(Fagernäs)中校一开始就遭遇到红军坚固的工事设防,下午1点多,距离目标主干道还有1公里多,就攻不动了。北面哈罗拉上尉的进攻部队设法打到了公路上,但被有坦克支援的苏军坚决反击打退,战斗也陷入僵持状态。
扫荡湖面的帕沃拉(Paavola)上尉,在冰面上遇到苏联装甲卡车和小股部队,进度也有些拖延,直到下午才到达湖西,没能跟卡里少校的主攻部队联系上。
北边策应的第6自行车营也没能取得完全成功,切断了公路,但是没能拿下凯兰迈基(Kylanmaki)。
28日战斗继续,第6自行车营拿下凯兰迈基(Kylanmaki),中午,哈罗拉中尉的部队控制了公路,开始向南进攻胡尔科涅米(Hulkonniemi)。法格纳斯中校也再次发起进攻,终于夺取了道路,红军抵抗崩溃,一些人开始从湖上向北逃去,另一些人逃向索穆萨尔米(Suomussalmi),很快逃往索穆萨尔米(Suomussalmi)的红军指战员不得不开始新的逃亡。
解决胡尔科涅米-索穆萨尔米(Hulkonniemi-Suomussalmi)地区的苏联红军第163师主力的同时, 西拉斯沃上校把预备队派往北部,去支援贾维宁少校的第6自行车营,那里的红军指战员正在拼命战斗希望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出去。
拉西拉(Lassila)上尉的营被派往索帕拉(Sopala),堵截企图穿过森林,从湖面上逃跑的红军指战员,哈罗拉上尉的部队也转过头来帮忙。
消灭了苏联红军第163师的主力后,芬兰军队抽调部队去解决余下的第662团。战斗一直进行到12月30日,中午红军最后一次有组织的抵抗停止,整个苏联第163师不复存在了。只有几百个饥寒交迫的红军指战员丢弃武器,惊慌失措地逃向苏联方向。
溃败演变成屠杀,芬兰人甚至派出了两架布里斯托尔布伦海姆轰炸机追杀苏联红军。追杀红军的还有乘卡车的芬兰步兵,驾着轻重机枪,追击在冰雪中苦苦挣扎的红军指战员,400多红军干部战士牺牲在冰面上。
500红军干部战士被俘,5,000红军指战员倒在雪地里,30门大炮和大量反坦克炮被完好无损地缴获,还有几千发炮弹。有了这些现代武器,芬兰人可以换掉他们过时的火炮,并装备新的部队。
12月31日,曼纳海姆元帅宣布授予西拉斯沃上校自由十字勋章。
芬兰人获胜的消息立马传遍全世界,1940年1月1日的《纽约时报》的标题是:芬兰歼灭了红军一个师,FINNS SMASH A RED DIVISION。
不过获胜的芬兰第9师并没有停下来庆祝,因为精锐的苏联红军第44来复枪师,就在几公里开外。令人难以置信的是,第44师师长维诺格拉多夫同志根本没有去救163师,而是让163师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歼灭了。
12月24日和25日两天,红军第44师只是尝试了下进攻,遇到马基宁小部队的反击,就退了回来。芬兰军队开始发起对163师总攻的那天,维诺格拉多夫同志终于决定第二天早上10点30分,发起新的攻击。但28日早上遭到只有两个连的芬兰军队的突袭后,他又取消了这个命令,命令部队转入防御。
名为来复枪师的苏联红军第44师,是一个摩托化步兵师,一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,接受的是在开阔地域进行运动战的训练。在那种地形上,他们的坦克和卡车可以自由机动,但是在芬兰北部茂密的森林中,他们就无能为力了,没有办法追击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芬兰袭击部队。
有没有制空权在这里也没有多大差别,芬兰的冬天只有5到6个小时的白天,天气多变,森林有效地隐藏了披着白斗篷、神出鬼没的芬兰人。第44师与163师一样,好像蒙着眼睛在作战,根本无从知道对方的实力和部署,而自己的情况对方却一目了然。
芬兰军队仍在索穆萨尔米(Suomussalmi)北面森林里扫荡苏联红军残兵败将的时候,西拉斯沃上校开始策划歼灭沿着拉特公路,延伸了30公里的这个第44来复枪师了。
12月31日夜,哈基宁上尉的游击营加一个独立连,对豪基拉(Haukila)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。发现那里防御严密,事实上,红军第44师的第25团、第146团第二营和大部分师属火炮和坦克,都集结在那里。
芬兰侦察部队报告埃斯科拉(Eskola)也发现了红军,埃斯科拉有一条公路支路连向苏联境内,西拉斯沃觉得,需要派一支部队把这条路也堵上。
还在进攻第163师的时候,芬兰人就在冰冻的湖面上修了一条简易公路,平行于拉特公路作为芬兰的补给公路。现在这条路继续派上用场,卡里特遣队和法格纳斯特遣队迅速通过这条冰路,从索穆萨尔米附近运动到苏联红军第44师的侧翼。卡里少校的营进驻到马克拉(Mäkelä),法格纳斯特遣队主力进驻海基拉(Heikkilä),另一个加强连向东来到拉特以南的万卡(Vänkä)。
新年的第一天,芬兰人就开始给苏联红军第44师套上了绞索。
1940年1月1日晚上11点,拉西拉(Lassila)上尉率领第27步兵团第一营,到达距离拉特公路400米的一座小山的山脊上,看到下面红军干部战士蜷缩在星星点点的篝火周围。
经过简单的侦察后,拉西拉把几位连长叫在一起开了个会进行战斗部署。他把重机枪连一分为二,在山脊两边攻击部队后面各布置六挺机枪,命令在敌人开火之前不要开火。两个步枪连肩并肩前进,到达公路后,一个连向东推进,另一个向西推进,确保占领500米长的道路。然后工兵排冲上去,在道路两边砍伐树木,放倒在路上设置路障,第三个步枪连在山脊后面作为预备队。
午夜过后,芬兰的突击连前进,摸掉苏联红军的哨兵,在红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袭到了公路上。由于深夜里穿越密林行军,拉西拉的部队不小心到达预定目标以东500米的地方,结果这个错误却带来了意外的好运,拉西拉的部队摸到了红军后方的炮兵阵地上。情况异常顺利,红军的大炮都对着西面芬兰阵地的方向,仓促之间转不过来打击从南面而来的敌人。努力调过炮口的一两门炮,炮手也迅速被芬兰人解决掉。
拉西拉的部队仅用两个小时就达成作战目标,预备队都没有动用。
芬兰后勤部队也整夜奋战,修了一条从冰路到拉西拉营阵地的道路。早上7点给拉西拉营送来了两门37毫米反坦克炮,马上就派上了用场。红军从东面发起第一次反击时,两门炮十几分钟内就干掉七辆苏联坦克,苏联步兵的进攻也被击退了。
上午从山脊后面的支援区送来热饭,山脊后面的指挥所附近搭起了帐篷,然后部队轮换着回到帐篷里休息喝热茶。
下午,两个连的苏联步兵趟过厚厚的积雪,从西面向路障发起进攻。拉西拉的后备连袭击了他们的侧翼,迫使他们退了回去。此后的几天里,红军不断从东西两面发起反击,但从来没有同时从两面一起进攻,芬兰人能够调动部队逐个击退红军的反击。
跟能吃上热乎饭喝上热茶的芬兰人刚好相反,包围圈里的红军干部战士就遭罪喽,芬兰的袭击小队专找红军的野战厨房打,红军指战员很快就发现在寒冷的夜晚里,点起篝火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儿。红军的干部战士只能在极度寒冷的冬夜里艰难忍耐,身体越来越虚弱,士气越来越低落。
芬兰人把这种包围圈叫做“莫蒂”(motti),意思是一堆木材堆起来等着劈碎。
拉西拉(Lassila)的一营进攻的同时,1月2日爱莫(Airimo)上尉率领的三营,在一营的左翼也去突袭拉特公路。这里原是一营的预定目标,果然三营在此遇上了硬茬,虽然顽强作战,三营还是无法切断道路达成一营那样的战果。
晚上西拉斯沃上校命令哈基宁上尉的游击营靠前部署,以便在需要的时候,支援第一营和第三营,哈基宁还把他的侦察巡逻队派向一营的路障以东。
同一天,帕沃拉上尉的轻装营也从马克拉(Mäkelä)出发,前往桑金兰皮(Sanginlampi),打算切断这条通往苏联的公路支线。结果这里的苏联红军相当强大,帕沃拉的部队无法搞定,西拉斯沃派卡里少校过去帮他。
下午4点,卡里把第四补充营投入战斗,经过苦战,第二天拿下桑金兰皮(Sanginlampi)。第四补充营损失也不小,被第15独立营替换下去休息。
这边激战的时候,第1游击营的一支侦察巡逻队,切断了埃斯科拉(Eskola)以北的道路。因此第15独立营4日早上拿下埃斯科拉(Eskola)非常顺利。芬兰军队在距离拉特公路岔口几公里的地方,取得了一个绝佳的进攻发起点。
法格纳斯特遣队也前进到距离拉特公路几公里的地方,芬兰白军已经就位,打算对苏联红军第44师发起最后一击。芬兰军队消灭了红军第44师了吗?请看下篇《白色死亡》。
全部请见:
冬季战争 01 – 夹缝中的芬兰 冬季战争 02 – 苏联同志的具体问题
冬季战争 03 – 去莫斯科谈判 冬季战争 04 – 再去莫斯科谈判
冬季战争 05 – 红军发言了 冬季战争 06 – 弱小的芬兰
冬季战争 11 – 曼纳海姆防线 冬季战争 12 – 遥远的北方
冬季战争 15 – 战线稳定下来 冬季战争 16 – 大莫蒂
冬季战争 17 – 准备进攻 冬季战争 18 – 卡累利阿地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