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季战争 15 – 战线稳定下来

上篇《白色死亡》里面，咱们说到在北方芬兰取得大胜，歼灭了苏联红军两个师。在北面芬兰军队同苏联红军进行激战的同时，南面红军第54师向库赫莫(Kuhmo)方向前进，打得驻守在这个方向上的芬兰军队节节败退。不过，在来自奥卢的第25步兵团增援后，红军的前进也被阻止，这条战线稳定下来。

在库赫莫(Kuhmo)战线以南的列克萨(Lieksa)，芬兰北卡累利阿集团(Northern Karelian Group)在拉帕纳(Raappana)上校带领下，把两支苏联红军的进攻部队打回了苏联。随后留了一个营除了监视红军外，偶尔还去苏联境内骚扰一把，其余部队调往库赫莫(Kuhmo)支援那里的战斗。

在拉多加湖以北，苏联红军第8集团军第18师在第34坦克旅的支援下，同第168师在基特拉(Kitelä)附近汇合，进攻这里的芬兰野战阵地。尽管红军占据优势，但是未能突破芬兰的防线。

芬兰第4军于12月12日和12月17日两次发起反击，虽然没能打退苏联红军，但是迫使红军转入防御。12月26日芬兰人重新从西斯基耶尔维(Syskyjärvi)向南发起反击，取得了些进展，威胁到了乌玛(Uomaa)附近的苏军补给线。

苏联第8集团军第56师于12月7日进抵科拉(Kollaa)，但无法沿着铁路再向前一步前往索尔塔瓦拉(Sortavala)。四个营的芬兰军队充分利用铁路两侧的野战工事，击退了多次红军突破的企图。即便随后红军第164师加入进来，也没有显著改变局势。双方在这一地区的持续战斗中，都遭受了很大损失。

12月下旬的大雪，限制了苏联红军在拉多加-卡累利阿的活动，让芬兰滑雪部队显现出机动优势来。7个步兵师、1个坦克旅加上各种特种部队炮兵部队的苏联第8集团军，面对只有两个师的芬兰第4军，以及像塔尔维拉集团这样的杂七杂八的芬兰军队，竟然无计可施。

虽然地面行动总体上陷入了僵局，但由于极低的气温带来的是更加晴朗的天空，苏联的空中行动越来越嚣张。

好在芬兰政府把40万老人、妇女和儿童从城市疏散到了农村，疏散人口加上防空洞和有效的飞机观察员预警网络，把平民伤亡人数保持在一个相当低的水平。尽管苏联空军对不包括前线的516个地点进行了2,075次轰炸，但只有640位平民丧生，1,500人受伤。

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爆发的年代，各国还相对文明，没有像后来那样，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城市人口密集区扔炸弹。

不过尽管如此，轰炸给芬兰带来相当大的物质损失，将近1,800座建筑物被毁，5,000座建筑物受损。这些数字还不包括芬兰第二大城市维普里，维普里位于战区，已经被炮火和11,600多枚炸弹蹂躏得不成样子了。

在爱沙尼亚获得的空军基地，让苏联空军可以覆盖芬兰的南部和西南部，加上摩尔曼斯克铁路沿线的机场，整个芬兰都在苏联轰炸机的作战半径之内。除了前线，铁路枢纽是苏联空军的重点目标，与付出的努力相比，苏联空袭的结果令人印象并不深刻。

芬兰人很好地利用了他们为数不多的防空武器，至少打下来327架苏联飞机。他们的76.2毫米重型高射炮主要用于防御重要城市和后勤中心，前线部队依靠双联装7.62毫米机枪、20毫米和40毫米机关炮。

芬兰地面火力的准确性，显然让苏联轰炸机的飞行员感到惊讶。最初的几天里，苏联飞机有时会低至几百米的高度投弹，因地面火力而遭受重大损失。后来他们把高度提高到6,000米，损失是降下来了，但是他们本来就不高的轰炸准确度，下降得更厉害。

面对几乎是肆无忌惮的苏联轰炸机，芬兰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，只有31架处于可用状态的福克D.21(Fokker D. XXI)战斗机，另有10多架正在维修。福克D.21的最高时速只有460公里/小时，比它要拦截的苏联红军主力轰炸机图波列夫SB-2的423公里/小时，和伊留申DB-3的410公里/小时的时速略高。

在整个战争中，福克战斗机一直是芬兰战斗机部队的中流砥柱，真的是中流砥柱，占芬兰空军235架确认击落数中的绝大部分。尽管在天气允许的情况下，福克战斗机都会升空作战，但只有12架损失。

虽然苏联红军的空中行动越来越频繁，但到1月中旬，海上行动实际上已经终止了。这对芬兰人来说是幸运的，因为他们弱小的海军，根本无法对抗苏联波罗的海舰队的战列舰巡洋舰。芬兰在波罗的海只有两艘浅水重炮舰、五艘潜艇和几艘扫雷艇、布雷艇、巡逻艇、炮艇和鱼雷艇。

芬兰的进攻性海军行动，仅限于在苏联港口附近由潜艇布设水雷，战果是两艘苏联潜艇。而苏联海军海上行动的战果是，主要用潜艇击沉了三艘芬兰船和三艘中立国的商船——一艘瑞典商船和两艘德国商船。

12月下旬，水浅的芬兰湾迅速结冰，到1月中旬，波的尼亚湾上也形成了一层坚固的冰壳。在那个近乎创纪录寒冷的冬天，冰层变得很厚，上面甚至可以跑重型坦克，因此海上行动早早结束，水兵上岸作战。

就在冰层让海上行动变得不可能之前，还是发生了一些经典的军舰对岸炮的对决。

战争开始的第二天早上，红海军的基洛夫号(Kirov)巡洋舰在两艘驱逐舰的伴随下，接近了位于汉科半岛以南约几公里的小岛鲁萨罗岛(Russarö)。 9点52分在24公里的距离上，岛上的岸防炮开火。基洛夫号右舷转向芬兰的岸防炮台，发射了35发180毫米炮弹，没有取得战果。 9点55分，一发芬兰炮弹击中了其中一艘驱逐舰，受伤的驱逐舰随即转向南方脱离战场。十分钟后，基洛夫号和剩下的那艘驱逐舰也停止交战，全速离开。整个交火只持续了13分钟，芬兰人没有什么损失。

12月6日，保护曼纳海姆防线右翼的科伊维斯托(Koivisto)岸防炮台，也跟苏联海军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。10日，一艘苏联战列舰在浓雾的掩护下，炮击了科伊维斯托岛(Koivisto)东南端的萨伦帕(Saarenpaa)炮台。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，苏联战列舰的305毫米炮发射了200发半吨的炮弹，但是给芬兰人造成的伤亡却很小，只有两人死亡，三人受伤。

12月14日，两艘苏联驱逐舰接近位于奥兰群岛东南部小岛乌托岛(Utö)。上午11点 40分，距离小岛不到11公里的时候，他们突然转向从左舷开火。芬兰炮台反击的炮火命中了前面的那艘驱逐舰，驱逐舰燃起大火。11时50分苏联驱逐舰转向东南方向，在烟幕的掩护下曲折逃离。十分钟后，三道巨大的烟柱出现在受损的驱逐舰上方，并传来几声爆炸声，烟雾散去后，驱逐舰消失了。

12月18日苏联准备打垮萨伦帕炮台，首先派出大量轰炸机前来轰炸。随后中午12点28分，十月革命号(Ohtyabr’skaya Revolyutsiya)战列舰带着五艘驱逐舰，在20公里的距离上，开始向萨伦帕炮台发炮，芬兰人用他们的254毫米岸炮还击。激烈的交战让芬兰老旧的岸炮不堪重负，下午1点芬兰的6门254毫米岸炮纷纷沉寂下来。1点50分，十月革命号战列舰开始靠近射击，炮火更加准确。2点20分的时候，芬兰修好了其中一门254毫米炮，重新开火，很快苏联战列舰退去。

苏联军舰发射了400多发炮弹，破坏了炮台的通讯，但是没有直接命中炮台，芬兰人发射的49发重炮弹的效果不清楚。

战斗中还发生了一个有趣的插曲，苏联派出一架校射飞机负责指挥战列舰的射击，芬兰人呼叫来两架福克战斗机驱赶苏联飞机。结果激烈的战斗中芬兰炮兵压力之下，把自己的一架飞机给打了下来，好在飞行员艾诺·卢卡宁(Eino Luukkanen)毫发无损，后来还成为芬兰排名第三的王牌。

第二天，苏联再次发起对科伊维斯托(Koivisto)炮台的海空打击，这次上场的是马拉号(Marat)战列舰。11点20分马拉号战列舰带着三艘驱逐舰和其它护航舰只，来到科伊维斯托附近。12点25分，马拉号在20公里外开始用305毫米炮开火。萨伦帕炮台只用一门254毫米炮弹还击，以节省弹药并减少火炮的磨损，这让马拉号开始靠近射击。

见此情形芬兰又增加了一门炮参与反击，交战中芬兰发射的35发炮弹中，一发命中马拉特号，苏联战列舰随即退出战斗。

苏联军舰发射了大约150多发重型炮弹，落在萨伦帕炮台周围，幸运的是，芬兰珍贵的火炮再一次逃脱被直接命中的命运。一些建筑物被毁，但是只有一名炮兵战死三人受伤。

这是这场战争中最后一次大规模的海岸交战，随着天气变冷海面结冰，海上行动无法实施，苏联主要依靠空袭对付芬兰的海岸炮台。

天气对苏联红军的影响并不限于海军，特别是在芬兰北部。12月底，芬兰北极地区温度下降到零下36°C。刚好位于北极圈外的罗瓦涅米，1月15日测得的温度是-35°C。在北极高速公路上1月23日测得的温度是-38°C，2月25日是能把人冻麻了的-41.5°C！

在佩察莫地区，苏联1月中旬重新开始尝试向南推进，但芬兰那个营继续在霍伊亨贾尔维(Höyhenjärvi)阻挡着苏联红军第104师主力，同时派巡逻队袭扰红军后方。红军为了防止后路被断，步163师和44师后尘，不得不沿着公路每八九公里就用厚重的木材搭建一座碉堡，并用坦克在碉堡之间巡逻，以确保补给线安全。这就把相当多的红军部队，捆在了后防任务上。

在南面的萨拉(Salla)地区，七个芬兰营和两个红军师形成了对峙局面。1月2日，芬兰军队进攻萨拉(Salla)到凯米耶尔维(Kemijärvi)的公路上的红军，想断红军的后路。红军料到芬兰人有此一招，也对芬兰军队展开了侧翼进攻，挫败了芬兰人的企图，1月5日芬兰军队被迫退回到起点。

此后前线在约齐耶尔维(Joutsijärvi)附近静止了一个星期，12日，芬兰独立第17营乘卡车大范围机动，兜了一大圈，19日从南面进攻马尔卡耶尔维(Märkäjärvi)，再次想抄苏联红军的后路。红军放弃约齐耶尔维(Joutsijärvi)把部队撤到马尔卡耶尔维(Märkäjärvi)，并在马尔卡耶尔维(Märkäjärvi)附近构筑了阵地。毕竟苏联红军的实力还是要强大得多，想避实击虚的芬兰人击不到虚，双方又处于了对峙状态。